所謂對錯，無非是屁股坐的位置不一樣。

換成高遠，如果處在黎氏企業老總的位置，也不會去改進勞什子的動力引擎來給自己掘墳墓。

高遠忍不住想起地球上聽過的一個故事，某軍工企業生產的槍支有很大的問題，經常受到軍方和警方的抱怨，卻一直聲稱無力改進。

企業這樣做的原因很簡單，這種槍支是統一采購的，抱怨再多也不怕賣不出去。

軍方警方忍了二十年，終於忍無可忍，改變了采購方式，增加了選擇。

一個月之後，軍工企業就宣布，經過他們多年來的努力，克服了種種困難，對槍支做出了重大改良，之前抱怨過的問題，統統都改掉了！

高遠第一次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，還覺得匪夷所思。難道企業不應該是不斷的改進技術，給客戶更好服務的嗎？

後來看多了類似的故事，了解壟斷這兩個字是怎麽寫的之後，高遠終於理解了。

動力引擎和那把二十年才改良的槍支一樣，不到萬不得已，黎氏企業不會下大力氣研究的。

既然黎氏企業不搞，我來隨便搞搞吧。高遠倒是覺得，這是一個山寨的好機會。

黑寡婦很開心。高遠的命門之火理論，傷心小箭功法，戰陣發明，這些她都看在眼裏。雖然很看不起高遠那貪財如命的性格，可暗地裏黑寡婦還是很佩服高遠的。

只要高遠願意加入，黑寡婦也不去介意高遠的本意是賺錢還是為了發展人類武道事業了，她現在也跟著高遠學壞了，不去管過程，只看重結果。

“你把手頭的資料給我送來，最好再給我來一套動力引擎，我研究下。”高遠吩咐道。

黑寡婦點點頭：“我那有好幾套動力引擎，有原版的，有我們改進過的，全都給你拿過來。”

“對了，你還要搜集一下動力引擎的專利文件。”高遠道。

“為什麽？”黑寡婦一臉不解。

高遠無奈的道：“你那腦袋怎麽跟榆木似的呢。我們是要做山寨產品，當然是先弄明白黎氏企業申請過什麽專利了，不然被他們告到法庭上怎麽辦？”

黑寡婦無語，這位以前是不是就幹過盜版的事情啊，看上去輕車熟路呢？

送走了黑寡婦，勝春園研究所裏只剩高遠一個人，他盤膝坐在窗前，望著窗外的風光。

一轉眼，來京都也有數月時間。來也來過，去也去過，聚也聚了，散也散了，歡喜過，迷茫過，困惑過，大徹大悟過。

窗外，天高地遠。天是清氣上浮，地是濁氣下陷。

眼前，雲淡風輕。雲是水汽凝結，風是氣流變換。

勝春園裏，有花在開，有葉在落，有水在流，有蛙在鳴，有花紅鳥綠，有草長鶯飛，有春風吹柳，有映日荷塘。

這一切，是為自然。

就在剛剛，高遠心境沈澱，忽然心有所感。

先天第一重天，外律。

所謂外，是以人體為內。人體之外的一切，是為“外”。

所謂律，就是規律。

外律就是人體以外的自然規律。就像是一個小孩子剛出生，逐漸長大認識這個世界，首先就要了解這個世界的規律是什麽樣的。

冰是涼的，火是熱的，糖是甜的，藥是苦的，天是高的，地是低的，風是摸不著的，雲是看得見的……這些都是自然規律，孩子先是看到表象，才能去理解本質。

對於武者而言，先天九重天，就是一個重新成長的過程。外律就是他們睜開眼睛認識這個世界的第一步。

高遠靜靜坐在落地窗前，閉上眼睛靜默的思索了片刻，睜開眼睛。

這一瞬間，天地恍然變了模樣。

天是天，天不是天，天還是天。

這就是孩子對於自然的認識變化的過程。

一開始，孩子以為天就是天。

從大人口中知道了天的本質，就會覺得天不再是從前以為的那個天。

慢慢的，本質和表象融合，天又成了孩子以為的那個天。

先天，回歸本初，回歸起源，回歸懵懂無知，一切從零開始。

外律對於自然規律的理解，正是一個從無知，到知，再到真知的過程。

外律對先天武者來說，是先天路上的第一道關卡，並不艱難，卻是基礎。

萬丈高樓平地起，日後能成長為什麽樣子，外律的基礎不可缺少。外律期間能夠感悟到多遙遠的天地，多壯闊的宇宙，多深入的規律，日後的發展也不可同日而語。

高遠陷入了長久的沈思之中，他的身前，天明天昏天又暗，日升月落日又升，水流水靜水深眠，雲卷雲舒雲又散。

第二天一大早，黑寡婦進門的時候，看到驚訝的一幕。

高遠靜坐窗前，周身隱隱有一抹如同白色毫毛的光暈籠罩著，那似乎是晨曦籠罩下的溫柔晨光，又像是從高遠肌膚裏透出來的熠熠精華。

“外律？”黑寡婦大吃一驚。她是過來人，當然知道高遠這種情況是怎麽回事，但是怎麽跟她的外律不太一樣？

黑寡婦還記得，當初她感應外律的時候，迷懵之間好似乘著一支箭，穿過山川沙漠草原河流，穿過海洋，穿透雲層，穿過日月，忽然穿進一片浩瀚無際的星海裏去。

後來，每當她拉開弓弦的時候，總會想念起那個瞬間。於是手中的箭似乎也沾染了靈性，帶著必殺的使命，穿過一切阻礙，命中目標。

而眼前的高遠，並沒有如同他的名字一般，去那些更高更遠的地方，卻像是融化在了晨光裏。

黑寡婦看呆了，不敢出聲，生怕打擾了高遠的修煉。

卻忽然見高遠伸了個大大的懶腰，渾身骨骼發出“啪啦啪啦”的脆響，就像是從一場春秋大夢裏慵懶的醒來。

“大夢誰先覺，平生我自知。”高遠口中嘟囔一聲，轉過來。

朝著黑寡婦，露出一個燦爛無比的微笑，高遠道：“我餓了，有吃的沒？”

“你想吃什麽？”黑寡婦一楞道。

高遠歪頭想了想，非常認真的道：“油條豆漿可以嗎？豆漿我要甜的！”

（第二卷 ，龍蛇舞京都完，請繼續支持第三卷，意氣風發少年吟）[.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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